第三十一章 酒局_薄荷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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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 酒局

  第三十一章酒局

  两个公司阴差阳错的交集是于舒言没有料到的。

  那天的同学聚会上并没有听人提及江予归的公司性质,所以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他从事的什么行业。

  她只是记得高中时听佟可可提过一句,江予归家是实体业,但没想到他毕业后的创业方向却与家里产业大相径庭。

  实际上,正是不囿于传统的思维方式让江予归对媒体宣传板块尤其重视。

  他认为,在这个信息时代,不想办法趁早将知名度打造出去,市场很容易被别的同类型产品占据,到时候局面就很难打开了。

  所以,他才会决定在新季度加大广告投放进行新品宣传,注重新媒体效应。

  于舒言公司接到的正是他公司的项目提案机会。

  江予归沉吟片刻,然后道:“我回去问问。”

  于舒言忙说:“不用麻烦了,是我的方案没有达到要求。”

  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人关系影响江予归公司的决策,更何况,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只是普通同学而已。

  那位男人明显认识他,走上前去跟他打了个招呼,又回头看于舒言。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两圈,嘿嘿一笑,说了声就不打扰了,便走开了。

  “来这边坐。”江予归叫她。

  “这位小姐,你好。”

  她们相视一眼,没有人说话。

  其余有事的就先行离开了。

  姚姐干脆道:“这样吧,有事的可以先走,想留下的留下。毕竟这个机会也难得,多认识些老板可能会对公司业务拓展有帮助。”

  于舒言有些意外,都说天上不可能掉馅饼,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运气太好。

  她心里清楚,客观上来说是她的案子本身质量不够才会被否决,那才是不带任何额外因素对她的能力做出的评判,如果不接受这一点,就永远不会获得进步。

  表面上维持着规矩,咧嘴笑着跟她寒暄:“不知这位小姐是哪个公司的?”

  她忽然有些后悔,真的不该勉强。

  小秦总带领着又见了几位公司的老板和高管,后面便没有要求一一敬酒了,也只是姚姐作为代表喝了几杯。

  姚姐考虑了一下,回头问她们:“你们觉得呢?”

  于舒言答:“星空传媒公司。”

  可能成熟就是,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吧。

  于舒言握着酒杯的手指捏紧。

 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,流光四射,煌煌明亮,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。

  于舒言身形一顿。

  姚姐也没有再带着她们四处走动,而是让她们自己去活动。

 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。

  还有另外三四个女生也同意留下来。

  实际上他的嗓音与以前没有太大变化,像当初在办公室,他第一次叫她名字时一样。

  于舒言正在纠结中,看到姚姐刻意暗示她,慌张地别开视线。

  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一次。

  让全组人的心血功亏一篑,她一直很自责。

  一圈过后,姚姐本想告辞,但小秦总倒很热情邀约她手下这些年轻女性留下来,说来都来了,就一块呗。

  正想回答时——

  “人家老板财大业大,不缺你这一口。”姚姐觑了她一眼,“替有钱人操心不是你的责任,你要想的是怎么在这个场子混个脸熟,以后见面三分情,能顺利拿下合作。”

  江黎问:“这样好么?我们算不算不速之客呀,酒水都没准备我们的份。”

  想到这里,她深吸了一口气,道:“那我留下来吧。”

  刚才敬酒时又重新提到了之前提案被否决的事,她的心情沉了三分。

  江予归思忖了一下,没有做出什么草率的承诺,对她淡笑了下,不再说什么。

  “于舒言。”

  那男人点了下头:“哦,正好我们公司下个月出新品,估计要策划宣传活动,可以聊一聊?”

  姚姐这才对她绽开笑容,很满意她识时务。

  说完,视线掠过于舒言。

  两人同时转头,看到江予归,他仍在刚才坐着的地方。

  她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。

  人微胖,头顶秃了一半,一双下凹的眼不住地打量着她。

  于舒言转头,见是一名中年男人。

  于舒言转身回到了公司那拨人里面。

  但于舒言站在聚光灯下,却不知何去何从。

  他旁边的沙发上,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。

  于舒言走过去坐到了他左边的座位上,又往旁边挪了挪。

  江予归身子随意地前倾着,胳膊搭在膝盖上,休闲装臂弯处微微折了一些褶皱。

  比之高中时,气质成熟了很多,整个人从举止到神情都透露出一种矜贵又淡定的感觉。

  她注意到,有好几个女性路过时都有意无意地往江予归这边看。

  他依旧很吸引人。

  江予归的神色颇有些意外:“我以为你刚才回去了。”

  “.没有。”于舒言道,“秦总邀请我们留下来。”

  江予归打量她两眼:“看你的样子也不喜欢应酬,怎么同意了?”

  “不是,我还是,可以应酬交际的。”于舒言道。

  她觉得,或许正是因为不擅长,才需要锻炼自己。

  她会努力适应这个环境的。

  谁知,江予归轻笑了一声:“是么?”

  于舒言看到他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,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异样。紧抿的唇线显露出不服气的情绪,有种很想证明自己的冲动。

  江予归看了她两秒,忽然道:“帮我点烟。”

  嗯?

  于舒言一怔,顺着他的示意往下看,这才看到茶几的玻璃架上摆放着两排雪茄,旁边还有火柴。

 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江予归,感觉他好像没有在开玩笑。

  以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而言,他确实有理由这么提要求。

  于是,虽然有些别扭,于舒言还是问道:“那你想抽哪一种?”

  “随便。”

  于舒言拿起其中一盒,从里面抽出一根,伸手递给他。

  谁知,江予归没有用手来接,而是身子朝她倾过来,直接用嘴含住烟的末端。

  距离猝不及防地拉近,于舒言的手抖了一下。

  但她还是保持了镇定,又拿起火柴,擦燃后为他点了火。

  江予归浅吸了一口,雪茄夹在修长的指节间放到膝盖上,袅袅白雾在两人面庞之间升起。

  一股雪松木香弥漫开来,不似一般雪茄那么浓郁,淡淡的。

  于舒言甩了两下,熄灭了手上的火柴。

  将要弯腰扔掉时,蓦地发现江予归并没有回到原位,依旧靠她很近。

  近到他若有若无的呼吸热息,在她的肌肤上细细厮磨。

  于舒言动作一滞。

  江予归半垂眼,凝视着她白嫩的耳垂和后颈,语气淡慢又暧昧:“你今天用的什么香水?”

  于舒言脊椎一麻,僵住:“啊?我——”

  江予归缓缓往她脖颈处凑:“很好闻”

  “江予——”于舒言猛地站起身,往旁边躲开一步,“江总,你这是,做什么?”

  有两三个人往这边看,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太大了。脸上讪讪的,头也垂了下来。

  谁知,却听到江予归嗤笑了声。

  抬眼看他时,见他往烟灰缸里不紧不慢地掸了掸,又按灭了那根雪茄。

  仅抽了一口的雪茄就这么毫不怜惜地弃在那里,只余雪松淡香。

  他饶有兴趣地欣赏了片刻她受惊兔子般的一脸惶恐,似嘲非嘲:“就这个承受能力,还说自己能应酬交际。”

  “你——”于舒言明白过来。

  “逗你的。”江予归笑,“被吓到了?”

  “.”

  于舒言不知该说什么。

  但她松了一口气。

  她确实被吓到了。

  她还以为,几年时间,会将一个人的人品完全改变了。

  江予归示意她重新坐下,自己也坐直了身子,与她拉开合适的距离。

  他收敛起刚才那副轻挑的模样,神色带上几分认真:“这种场合上的女性,叫秀色可餐,你明白什么意思么?”

  于舒言一听就懂了。她点点头。

  “刚才那种状况可能随时都会发生,而且可能更恶劣。”江予归语气逐渐严肃,“如果你无法接受,就不要勉强自己。”

  于舒言默不作声。

  她现在也逐渐清醒了一些。可能是之前提案被拒打击太大,所以一时间有些急功近利了。

  还好,没有走岔路。

  忽地,江予归又开口了:“想多认识人?”

  他完全明白她留下的目的。

  于舒言嗯了一声。

  “那我帮你引荐。”

  “嗯?”于舒言有些意外。

  从她进来起,江予归基本上都是在沙发上坐着,站都懒得站起来。

  但此刻他却率先站起,对她示意:“走吧。”

  于舒言跟着起身。她想了想,又弯腰准备将茶几上将刚喝空的红酒杯倒上。

  江予归拦住了她:“换个杯子。”

  他回头对一名服务生说了句什么,那人离开后不久又回来,手上多了个分酒器,里面是满满的白色透明液体,另一只手上是一个小巧的玻璃酒杯。

  江予归接过来说了声谢谢,转身放到她手里。

  于舒言错愕。

  他要让她喝白酒?!

  可她的酒量连红酒都没法胜任啊。

  但她晃了晃手里的分酒器,又感觉不对劲,低头闻了闻:“这是——”

  “宫廷玉液酒。”江予归面不改色,“走吧。”

  “江总。”对面走过来一位中年男人。

  “吴总。”江予归也对他点头问好。

  那位吴总跟他寒暄了两句,很快注意到他旁边的这位女性:“这位是?”

  江予归很自然地介绍了于舒言,又补充道:“现在在星空传媒担任宣传企划工作。”

  于舒言有些意外,她没想到自己就提了一次,他就记住了。

  江予归介绍完后暗示性地看了她一眼。

  她立马懂了,敬了那人一杯酒。碰杯的时候有些忐忑,但还好,那人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异样。

  喝完酒后,那人热络地跟她寒暄,说以后有需要的话会找她合作,甚至主动问她要了一张名片。

  虽然还是跟之前那个中年男人一样的意思,但语言和姿态中已经没有了那种暗示性的侵犯感。

  于舒言欣然应承,递上了自己的名片。

  那人接过名片看了一眼,冲她笑笑,视线又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一番。

  于舒言突然明白了,江予归现在的举动,包括刚才在沙发上的那个举动也是,除了开玩笑逗她之外,还是做给场上其他人看的。

  这个场合里,每个人都长了十双眼睛,八百个心眼子。

  他利用这样的误会,无形之中帮了她,也护了她。

  那人走开之后,于舒言松了一口气。

  “怎么?”江予归问。

  于舒言不安地说:“我在想,万一有人要闻我杯子里的‘酒’怎么办?”

  “那你就把酒泼到他脸上。”

  “.”

  江予归笑了笑,神色轻松:“放心,没人敢闻。”

  接下来的时间里,江予归带着她认识了一圈人。

  她敬了酒,递了名片,达到了她留下来的目的。

  然后更多的时候,是在旁边看着江予归交际斡旋,那是她永远都学不会的四两拨千斤。

  就像很久以前,在博物馆看到他面对一大群人讲解的那个时刻一样。

  其实那时候,她站在旁边,看着那个人群中发光的少年,曾想象过他以后是会是什么样子。

  一定是天之骄子,是众星捧月,自信而轩昂。

  现在她见到了,确实,如她所想。

  他依旧是优秀的,但他依旧是不属于她的,她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。

  宴会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后,十点过了。

  一同留下来的几个人在酒店门口散去,有顺路的便相互结伴回了家。

  于舒言居住的方向与大家都不顺路,她目送其他人各自搭了车,站在原地等待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。

  春寒料峭,夜风渐起,吹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,让人发冷。

  于舒言紧了紧身上的风衣,探身往前方望了又望。

  这一片不是市中心,马路上并不繁华,间或有几辆私家车开过,但却不见出租车的踪影。

  她偶然转过身,看到江予归正从酒店门口走过来。透过夜色,能依稀看到他与后方的其他人三三两两相互交谈着。

  他也看到了她,离开其余众人朝她走过来:“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?你那些同事呢?”

  “她们都回去了,我也正准备打车。”于舒言道。

  江予归站到她身边,往空旷的马路上看了眼,随即转头对她道:“这一片不好打车,我送你回去。”

  “不用不用。”于舒言第一反应是回绝,“你不是喝酒了么?”

  江予归低笑:“司机开,我不开。”

  “.”

  她忘记了,时至今日,已然不同了。

  但于舒言还是摇摇头:“我等出租车就好。”

  “你确定?可能等一辆要半个小时。”江予归抬手看了眼腕表。

  于舒言不说话了。

  江予归朝酒店停车场那边示意了一下。

  一道光打过来,司机开车过来了。

  于舒言站在原地,脚下细高跟原地转动了一下,却没有挪步。

  车停到两人面前,司机下车,拉开后座的车门。

  江予归未动,示意她先进去。

  于舒言不再推脱,道了声谢谢,便弯腰坐进去。

  江予归也跟着进来,与她并排坐在后座。

  于舒言坐得很靠边,双膝紧紧合并,姿势有些局促,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波澜。

  江予归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,以为是因为自己坐在旁边的缘故,体贴地往车窗方向挪远了些,尽量给她留更多空间。

  两人之间空出一大片,如无人之境。

  江予归询问了于舒言地址,让司机先送她。

  司机发动车辆很快上了高架立交桥,行驶平稳且匀速,两旁路灯的光线有节奏地掠过车窗玻璃。

  车内全程无话,于舒言直直地看着前方。

  忽而,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瞥,却意外看到了玻璃上的倒影。

  此刻,江予归的侧颜轮廓正好勾勒在车窗上,光线从外面照进来,与她高中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,有些逆光。

  她缓缓而不动声色地将头往窗外转动。

  偶尔外面刺眼的灯光被行驶过的大卡车挡住时,能将他的五官看得更清楚了一些。

  他的头发比高中短了很多,额头露出来,眉骨挺立,显得眼窝深邃不已。

  她没有明目张胆地盯着看,只短短一瞥,就收回了视线,又直直地看着前方。

  这几年来,她变了很多。

  她变得不再胆怯,不再自卑。

  她有了愿意为之奋斗的目标,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,有了获得自我价值的事业。

  她已经能够站在讲台上,站在会议室里,面对下面的听众,从容不迫地进行宣讲。

  但只有在他面前,她更胆小了。

  忽然,一阵响动打破了车内的安静。

  江予归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
  他先询问她:“介意我接个电话么?”

  于舒言摇摇头。

  按了接听键,传来一声浑厚的老人声音。

  她听到江予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

  实际上还没开口,他就知道老人家要说什么。

  上周江老爷子才打了电话来,一直劝诫他要早点找一个女朋友。事业固然重要,家庭稳定也很重要,而且要找个知冷知热又贤惠能干的。

  江予归当即回怼:“就是为了找个照顾我的?那我找什么对象,请个保姆不就行了?”

  江老爷子见他冥顽不化又犟嘴固执,忍不住把他骂了一通。

  江予归也不争辩,反正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感情需求,所以任凭爷爷说一说,老人家发泄一下情绪对身体也好。

  这次江老爷子打电话来也是因为这个。

  “我下午跟你说的,下周去见见晓云,你听到没有?”

  “听到了。”

  “那就好,那我就跟那边说安排在.”

  “但我没说要去。”

  “.”老人倒吸一口气,被噎得咳嗽两声,“你这小子!从小就跟你那冥顽不化的爹一样,真的是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的儿子.”

  老人家中气十足地数落了几分钟。

  车厢像是自带回音和放大效果,即便是于舒言不想偷听,听筒那头的声音也能够清晰地传到她的耳朵里。

  江予归也察觉到了这一点,颇有些无奈:“爷爷,我车里还有其他人,您别让我这么没面子。”

  那边果然安静了。

  片刻,江老爷子又开口了:“男的女的?”

  江予归简直被弄得好笑:“女性。”

  “什么年纪?”

  江予归余光看了于舒言一眼:“我高中同学。”

  江老爷子像是思忖了几秒,边琢磨边道:“那就是同龄,还不错,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?”

  “.”江予归按了关闭键,“挂了。”

  车厢内恢复了宁静。

  电话声消失后,空气似乎一下子沉闷下来。

  于舒言指尖抠着手提包带子,有些尴尬。

  江予归也有些不好意思:“抱歉,我爷爷就是这么.直来直去。”

  于舒言对他摇摇头,表示没关系。

  到了小区门口,司机停车后,江予归也开始解安全带,看起来是要下车送她。

  于舒言不好意思麻烦他:“我自己进去就好,现在也不算太晚,这一片还是安全的。”

  “我送你进去。”

  见他坚持,于舒言也没有推脱。

  就这样,江予归一路进了单元楼,甚至同她一起进了电梯。

  于舒言忐忑又纠结。不知道他的意思,是不是还要去她家里坐坐?

  要真的是这样,她该怎么做?

  终于,到门口的时候。

  “进去吧。”江予归道。

  与此同时他停下脚步,看样子并不打算进门。

  “要不要进去喝杯水?”于舒言礼貌道。

  “不用了。”

  于舒言想了一下,觉得太晚了,也没有再次邀请。道了声谢,她便开门进去了。

  门的缝隙缓缓缩小,将那个身影关在了门外。

  回到家里,于舒言去厨房倒了杯水喝。

  出来的时候,看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。

  是一个好久都未曾见到的微信名。

  J:【提案的事我会去问问。】

  她怔住了。

  一直盯着那句话,迟迟没有反应。

  不仅因为他还记着这件事,而是她没想到,江予归记得这是她的微信号。

 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,两人从来没有私聊过。

  他的账号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列表里,相互之间毫无联系,连节日都没有问候,就像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。

  甚至,她不知道他加她的时候有没有备注真名,如果他嫌麻烦没改的话,应该都不记得这个号是她了吧。

  但没想到,他还记得。

  于舒言回了一个【谢谢】。

  手机没有再震动。

 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,窗外的灯光从她侧颜一瞬一瞬地掠过去。

  晚上躺在床上,她看着天花板,迟迟未能入睡。

  莫名想到了高中,当年的无数个夜晚,她也是这样无法入睡。

  因为他。

  想到因为他的一句话、一个动作、一个神态,她遐想翩翩的那些日子。

  想到她翻看他的朋友圈不知不觉熬了一个通宵的夜晚。

  忽然,鬼使神差地,她坐起身,打开了床头灯,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。

  她睡前关了机。但此刻,又按了开机键。

  手机屏幕很快亮了起来,图标一个个显现出来。

  那个绿色的蹦出来的一刹那,她心虚地朝着卧室门的方向看了一眼,像是怕母亲会突然进来。

  但是不会的,她已经一个人独立生活了。

  从高中那天决定屏蔽他朋友圈起,她便强迫自己再也没有点进去过了。

  她要一点一点,直至彻底忘记他。

  但她还没忘干净,他又出现了。

  他的头像一直都没有变,从学生到社会上,无论身份怎样变换。

  盯着头像看了半晌,终于,点了一下。

  这么多年了,她再一次进了他的朋友圈。

  里面的内容依旧没有变化。

  一张张照片,有汹涌的瀑布,有西沉的落日,有翱翔的大雁,还有连天的草原。

  只是现在她再看起来,与高中时多了一层不一样的感受。

  他的性格从来都是挥洒恣意,不受约束。

  像风一样,自由自在。

  她想,可能就是因为这样,才会吸引到曾经那个压抑而怯懦的自己。

  从朋友圈退出去,不小心按到了对话框里。

  她愣了一秒,往上滑了两下。

  今天之前最新的一条是高中那次,他问她在哪里。

  那个大课间,他们约好了他陪她去要补发的志愿者证书。

  时间显示已经是好多年前了。

  再往上,就是他们第一次加上好友的那天,他给她发了资料,她回复说谢谢。

  然后就没有了。

  偌大的对话框里,言语寥寥无几。

  曾几何时,她有过错觉,他们的关系不一样。

  所以她才会自作多情,才会浮想联翩,才会觉得她是特殊的。

  但现在回头看,每一条冷冰冰的现实都在告诉她:他们没有那么熟,他们没有比陌生人好多少。

  只是当时,她没有这么清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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